大咖云集,长篇小说《惊蛰》研讨会在北京举行

2021-07-08 11:11:24来源:四川在线编辑:裴蕾

杜阳林      

四川在线记者 肖姗姗 文/图

7月7日。小暑。中国文坛却在为“惊蛰”而动。

下午2点半,李敬泽、阿来、梁鸿鹰、孟繁华、贺绍俊、刘庆邦、陈福民、张学昕、刘琼、王春林、何平、杨庆祥、张莉、邢春、刘大先、李云雷、饶翔、杨青等20余位作家、评论家齐聚中国现代文学馆C座大会议室,参加四川作家杜阳林长篇小说《惊蛰》作品研讨会,研讨会由《十月》杂志主编陈东捷主持。围绕作品,与会嘉宾就时代与个人、乡村文明的现代化、个人奋斗改变命运等多个重要主题,展开了深入全面的探讨。

研讨会现场      

《惊蛰》单行本出版

作品饱含强烈的励志功能

今年7月,《惊蛰》由浙江文艺出版社·KEY-可以文化推出,是一部讲述底层少年凌云青抗争与成长的长篇小说。《惊蛰》最初刊登于《十月》杂志2020年6期,本次出版成书增补了杂志刊载时删减的部分内容,也对全书进行了全新的修订,使得小说在结构和内容表达上更加完整和细致。

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四川北部阆南县观龙村,少年凌云青聪慧早熟,坚强好学,但苦难却如影随形:寒冷和饥饿的折磨,乡邻旁亲的刁难与欺辱……十年岁月,几番生死劫难与惊蛰之醒,凌云青完成了野蛮的生长。时代的列车载着这个倔强少年和他沉重的过去,无可阻挡地奔向未来。

主人公凌云青的成长经历,是改革开放以来乡村中国历史巨变的缩影。通过个人奋斗改变命运,是新时期乡村青年人生成功的具有时代标志意义的主题。这个主题在中国当代文学中持续闪现,《人生》《平凡的世界》等文学名著,由此获得了巨大的社会影响。《惊蛰》是书写这一主题的最新版本。主人公更为极端的成长压力、更为坚强的意志和更为持久的韧性,赋予了作品更为强烈的励志功能。

研讨会现场      

名家热议

从中读出了余华、路遥、高尔基

出席会议的作家、评论家轮流发言,就长篇小说《惊蛰》的文学成就、文学创作与时代、乡村青年进入城市的前景等,展开了探讨。多位评论家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在书中看到了多位文坛大家的影子。

《小说评论》主编王春林在发言中提到,杜阳林的小说创作,让他想到了三个作品,“一个是余华的《活着》,路遥的《平凡世界》,高尔基的《在人间》。”《小说选刊》副主编李云雷则注意到,这个小说地域色彩特别强,“让我想起来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儿女们》。”评论家、《文艺报》总编辑梁鸿鹰也表示:“读着读着我好像在读余华的《活着》一样。这些人所有的苦难都到了这家人身上。比较幸运的是家里的孩子们,尤其云青,他就是喜欢读书、爱文化,他就想自己的命运有一天会有所改变,他正视并且克服生活的艰难和困苦。”

孟繁华:小说引发对乡村青年迈向城市的进一步考量

 

评论家、沈阳师范大学教授孟繁华首个发言,他将《惊蛰》放到城市化进程上来作分析。“从1980年代至今的文学史,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描绘成一条从乡村走向城市的历史,也就是从前现代走向现代,从乡村文明走向城市文明的文学史。走向城市的这条道路主要集结着两类人群:一类是通过现代文明的启蒙,以个人奋斗的方式,以超拔的个人性格,排除艰难险阻,不惜一切代价地走向城市为代表的现代文明,作为一种巨大的个人动力,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给人以巨大的心理和审美冲击;另一类人群是通过巨大的社会运动——在加快城市化进程成为国家总体战略一部分的时代背景下,大批农民通过'移民'形式进城务工,进而在城市安家,努力成为城市居民。”孟繁华认为,《惊蛰》,应该属于前一类。

孟繁华觉得《惊蛰》的结构很有特点,“小说上中下三部分,都是云青求学路上在绿皮车厢的回忆,绿皮车载着这个青年向前走,年轻人的思绪则向后奔涌。”同时,杜阳林在小说中加入的川北方言也吸引了孟繁华,“《惊蛰》是川北南充的方言,但北方读者不会有阅读障碍,反而平添了新的想象力。”

最后,孟繁华强调,通过小说人物凌云青乘着风驰电掣的列车奔向城市的这一象征,引发了对乡村青年迈向城市的更进一步的考量。“抑或说他们进城之后怎么样?中国故事还要怎样接着讲下去,中国的未来将如何表达它更合理的'现代'。”孟繁华对杜阳林提出新的希冀,期待他能用第二部第三部来解答这个问题。“乡村青年的命途如何在别无选择的前提下走出更合理的现代性,是历史交给作家的任务。”

孟繁华      

 

梁鸿鹰:读完之后惊心动魄,酸甜苦辣齐上心头

 

评论家、《文艺报》总编辑梁鸿鹰接连读了两遍《惊蛰》。“一开始看,就觉得写的是如此平常,人是普通的人物,语言平常,故事也很平常。但是,读完之后的感觉是一种惊心动魄、酸甜苦辣,既有对你感官上的冲击,也有对你思想上的冲击。”

梁鸿鹰看到了杜阳林在刻画人物上所下的功夫,让他过目不忘的就有“小细妹”这个人物。“小细妹这个形象写得非常的温暖,给人以生活的光亮。”梁鸿鹰认为杜阳林挺老道,掌握了一些叙事的秘诀,“这个作品它没有理念化的东西,它基本上没有作为一个写作者和知识分子,站在一个能够俯视乡下人生活的高度,进行一些评判、评价和评述,这样的毛病没有。他始终写的是生活流,生活不停地向前,这个细节是非常的充沛,它构成非常细致作品的肌理,这个是非常好的。”梁鸿鹰直言,就文学来讲,把生活所有的细节,人所有的挣扎和内心的感受交代清楚了,这个书就是成功了。

梁鸿鹰      

 

刘庆邦:小说写出了中华民族的生存韧性、生存智慧

 

著名作家、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北京市作协副主席刘庆邦表示,阅读《惊蛰》,让他回忆起很多往事。“小说一开始,说1976年家庭的男主人去世了,女主人带着5个孩子艰难的生存,我看一个开头马上就想起我自己的经历。”刘庆邦表示,“我这个经历在2004年的一篇长篇《平原上的歌谣》里写过,所以读《惊蛰》引起了很多共鸣。其实中国人经历的苦难太多了,但是中国人经过苦难怎么办呢?中国人还要生存,那我就通过我们的小说写中华民族的生存韧性、生存智慧。”

 

刘庆邦认为,不管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我们都要生活下来,“我觉得我们写我们个人的经历,其实也是写的整个中华民族的生存韧性,它肯定有很多的苦难的,正是在苦难中才表现了中国人,中华民族生存的韧性,我觉得这个小说的积极意义就是在这里,非常的值得祝贺。”

刘庆邦      

 

贺绍俊:“真实”的《惊蛰》 讲了一个很不一样的觉醒

 

评论家、沈阳师范大学教授、中国文化与文学研究所副所长贺绍俊认为,“真实”是《惊蛰》的关键,“杜阳林写了一个乡村青年的苦难成长史和求学之路,很多很多的细节都是写的很生动的,这种细节让我们直面现实,可以说写出了底层特别真实的一面。比方写云青还是小孩的时候跑到父亲的坟头上浇水,那个很感人,写出了孩子和父亲的情感。还比如写云青要用牙刷刷牙,那个细节当时我就想到了铁凝的《哦,香雪》里面的女孩子向往走出乡村,她要一个文具盒,我觉得这和杜阳林写云青要一个牙刷刷牙都一样的意思。”

 

贺绍俊表示,他认为云青这个孩子能在惊蜇中间被惊醒,并不是随随便便被惊醒的,“他蛰伏在土地下是有准备的,他是一个生命,他在酝酿。同样云青为什么能考上大学习,不是因为他的苦难,而在于他不同于其他孩子的精神和意志。最重要的是那么强大的苦难没有把他压跨,甚至还成为了他能够考上大学的关键,是能够蛰醒的关键。”

 

“我在想,把这个主题写出来就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典型的形象,这个典型形象不仅仅是受过苦难的农村孩子,而是一个在苦难中能够坚持自己的学习意志、能够在惊蜇中蜇醒的乡村青年。这使他很不一样,他甚至跟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都不一样。”

 

李敬泽:杜阳林凭借直觉写出了一部有力量的作品

 

著名评论家、中国作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李敬泽直言这部作品带着特殊的年代感走进他的视野,让他深有共鸣。“这样一部带有半自传性质的小说,对于我们这些同代人来说读的时候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我是一个河北人,我也是一个城市人,但我觉得某种程度上说我们这一代人都经历了沧海桑田。”

李敬泽坦言,他特别高兴能够看到像杜阳林这个岁数的人现在来写一部像《惊蜇》这样的小说,“写出了那一代人,同时也有非常独特的、带有强烈地方性的经验。”

 

但李敬泽提出,这个小说还是不纯熟的,“像大家都提到的有些情节不尽合理,的确存在。不合理说明都是生活,都是真的,生活中的真事常常是不合理的,纯熟的小说家拿过来一定会把它合理化,但那些不合理的可能就是真的,在这部小说中还保留着。当我们说虚构和非虚构的时候,就是在这一部小说里,一个作家的虚构能力、冲动,和他的非虚构的、沉重的这个牵引力同时在起作用。是弱点也一定程度上构成特点。”

 

李敬泽还提到了《白鹿原》,他说:“同样是小说,我不相信《白鹿原》所写的农民过的日子会比反转叙事好。但是我们怎么同时又反过来认为《白鹿原》不是苦难、愚昧?”讨论这些问题,李敬泽希望表达的就是他喜欢杜阳林的这种朴素,“他没太想,他脑子里面没有好几套望远镜在这儿倒腾,他可能就是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也不是知识分子,他表达的就是直觉的感受,直觉的关照,这个朴素的力量值得我们正视。”

李敬泽      

 

张学昕:从《惊蛰》中,我看到了写实主义更大的可能性

 

评论家、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学昕表示,“我读了他很多散文,他语言和情感呈现质朴,这一点在他的长篇里依然呈现出来了。在《惊蛰》中,杜阳林运用了很多细节的修辞和隐喻,包括延伸的东西。那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云青上学时的书包,他母亲秀英给他缝的时候,把一个尿素的袋子做成书包,那个尿字呈现在书包上。我觉得他是有意的,当然也是生活本身就出现了这个东西,隐喻那个尿是在一个文化的上面、在一个教育的上面,书包上面是一个尿字。他是注重隐喻性和象征性的。

 

张学昕认为,《惊蛰》体现出杜阳林在写实主义的道路上走得很远,没有凌空蹈虚的东西、很少策略的东西,从《惊蛰》中他看到写实主义更大的空间和可能性。“所以我说这个小说在试图还原。现在回过头来写1976-1986年二十年中国乡村的状态,肯定是有陌生感的,他也让我们跟他一起进入了一个回忆、整合的状态,回到一个原点的状态,这实际上体现了一个作家怎么处理这种经验。《惊蛰》体现出作者对大叙事的去魅,它的结构、叙事形态、语言很本色,所以显得粗粝,却可能更接近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生活本身。”

张学昕      

 

阿来:《惊蛰》是惊喜,没有落入乡村题材的窠臼

 

著名作家阿来用两天时间翻阅了《惊蛰》,他说这是杜阳林继上一部长篇小说《步步为营》之后给他的又一个惊喜。

 

“很多乡村题材的小说书写总是在忆苦思甜,但这个作者没有,他用很端正地态度,以半自传的形式,书写了自己的少年成长史。”阿来强调,该小说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没有落入乡村题材的窠臼。“小说里面还有很好的是,很多他亲历的东西,他从中挣脱,体现出一种自我救赎,记忆也是遗忘。”

 

众所周知,阿来对语言有相当的信仰,他一直觉得一部小说好不好,语言是关键。“杜阳林的叙事功底是很好的,我想这也得益于他曾经当过记者的经历。长篇小说最难的就在于很多人描写细节,写着写着主线就不在了。而杜阳林凭借他的'记者'功夫,能把得住!把得住大的枝干,然后生血长肉,细节丰满,主线明晰。”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四川文坛后起的非职业作家,杜阳林的坚持与勤奋一直是为阿来赞赏的,《惊蛰》的诞生,阿来认为就是笔耕不辍结的果,“除了小说,他还在不断尝试散文写作。我很少对别人的创作有所期望,但杜阳林对待文学的态度和眼见的进步,让我不得不关注他。”

 

对于杜阳林塑造的小说人物“凌云青”,著名作家阿来看到了杜阳林本人的成长影像,他称之为“杜阳林的半自传小说”。“杜阳林差不多就是书里头那个肚子吃不饱又受到各种欺负、没怎么上学,但是最终考上大学的那个人,他就是那个人。”

阿来      

 

杨青:这是一部川北的乡村史诗

 

作为杜阳林的好友,评论家、《当代文坛》主编杨青直言,她接到邀请看到到场嘉宾名单的那一刻,她“惊”了!“中国当下最优秀的老中青评论家居然为了《惊蜇》能够聚集在一起,感谢杜阳林奉献了一部大家觉得值得一谈的优秀文本。”

 

在杨青看来,《惊蛰》为乡村谱系小说找到了新的表达。“小说主要讲了农村青年的离乡,但最重要的还是离开之后的思考,整体呈现了离乡与返乡之间的博弈。这部小说是具有浓郁的地方特性的,可以说是一部川北的乡村史诗,在书写个人命运的时候也有时代的整体回望,对一个特殊的历史阶段进行了一个全景式的记录。”杨青认为,《惊蜇》延续的是巴蜀文学的传统,在四川乃至乡土文学的版图上描绘出了一个新的篇章。

 

杨青透露,从她与杜阳林私下的交流中,她看出了杜阳林的野心不仅限于书写个人苦难,“他一定继续要追寻乡村和中国的现代性,他到底会走向哪里或者怎么样返乡,又落脚在哪,所以我觉得阳林肯定有第二部和第三部。我相信阳林经过今天的研讨会,可以写出更好的第二部、第三部甚至第N部,期待阳林新的奉献。”

杨青      

 

杜阳林收获颇丰

接受批评和赞誉坚持写下去

认真聆听了各位名家的发言,杜阳林坦言收获良多,“对我是一个莫大的鼓励和支持。今天,是二十四节气当中的小暑,在小暑回望惊蜇,我觉得有种时光倒流的欣然之感。回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感觉时间过得真快,我们的个体、国家都发生了巨变。说心里话,我对《惊蜇》这个作品充满了感情。在写作过程当中,我对自己的过往和现实农村中的生活,进行了无数次的回望与追溯,我也跟我们那个年代以及现在年代的乡村青年进行了很多次的邂逅,甚至一些碰撞。我想我们广大的乡村发展到底该怎么走,我也进行了一些思考。正因为这样,我完成了这部作品。”

杜阳林还提到,“各位给我的,无论是赞誉还是批评,我都接受。我也希望自己在以后的写作过程中,让文字带给我带给他人更多的温暖,我也希望自己在写作过程当中去发现更好、更多的文学之美。”

    编辑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