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炜

关于灵魂与肉身的问题
果然是故乡与他乡的纠缠
今天，流浪是件奢侈的事
在他乡，我像个朴素的手艺人
常常足不出户

许久不回五爪坪
这个原本乡土味浓郁的村子
如今有点让人心疼
不需要它认识我，是我已找不见昔日的它
虽然北纬三十度写满它的前世今生

记得小时候跟着伯父去上坟
竹篮里盛满酒肉
那时祖先的坟墓简陋，芳草萋萋
一场祭祀留下童年的美好图景
如今很多程序都省略了，无须跪拜
只有噼噼啪啪的鞭炮报告亲人的到来

小时候村里的女孩英子，招了上门女婿
她送给我们一只家养的母鸡
山路崎岖，这只鸡竟在化肥口袋里安睡
人与动物，都安静地活在五爪坪
凌晨三点，与侄儿长聊
说起当年的往事忽然泪流满面

这个春节，天南地北其实年味十足
陕北人民跳秧歌，广东走红英歌舞
众神仙以飞翔的姿式莅临人间，与民狂欢
难道只是我，回一回故乡，做一回断肠人

着急从故乡赶回京城
要为一位尊敬的书法家送行
就这样，我胃里残留着故乡的酒
望着车窗外茫茫大雪、迷离的灯光和夜的黑
在一小部分中国的土地上穿行
眼里渐渐浮现先生写在大地上的狂草
那是红黑白三色营造的诗意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