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在线记者 吴晓铃 摄影 李强 吴聃
实证5000多年中华文明史的良渚遗址,和三星堆有着怎样奇妙的“联系”?它们在中华文明的历史中又分别有着怎样的地位?6月5日,由良渚文化大走廊建设工作指挥部主办,良渚博物院、三星堆博物馆景区管委会、三星堆博物馆、潮新闻、川观新闻协办的“玉映金辉”良渚·三星堆文化交流活动在广汉三星堆博物馆举行。参与活动的嘉宾、良渚博物院执行院长马东峰在接受四川在线记者专访时表示,良渚和三星堆都是中华文明5个突出特性的生动体现,“良渚的玉琮文化在三星堆和金沙继续延续,这既证明了中华文明的连续性,同时三星堆对玉琮的创新表达,也表现了中华文明的创新性和包容性。”
跨越时空的玉琮
见证中华文明的包容和创新
良渚遗址,实证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的圣地;三星堆,一处青铜时代的“文化瑰宝”。两处遗址,却因为玉琮有了奇妙的联系。
马东峰说,根据现有考古材料来看,玉琮应该是良渚文明首创的一种沟通天地的器物,是良渚先民宇宙观的表达。有意思的是,这种对玉文化的崇拜和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在数千年里却传遍了中国的大多数区域。“事实上,三星堆出土的神树纹玉琮,是典型的甘青地区齐家文化的形制,但齐家文化的玉琮,目前已经证明是受到了良渚文化的影响。这就勾勒出一个有趣的线路:来自长江下游的玉文化辐射到黄河上游,又传播到了长江上游,中华文明的连续性在此得到了生动体现。”
三星堆出土了大量造型奇特的青铜器,但马东峰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件神树纹玉琮。“因为三星堆的先民不仅仅是照单全收齐家文化的玉琮,还继续创新。他们在玉琮两面都刻上了三星堆的标志性形象神树,赋予了玉琮新的生命。三星堆广泛吸收外来文明的这种包容,以及在拿来的基础上的创新创造,是中华文明创新性、包容性最生动的表达。这种创新创造,恰是中华文明连绵不绝最为强大的基底所在。”
除了神树纹玉琮,三星堆青铜器的尊、罍系统以及大量龙凤造型的器物,体现出与古蜀文明与中原夏商王朝的密切关系;三星堆文化的部分陶器、人(神)面图案、城址规划设计理念和墙体建筑技术等,也受到来自长江中游的石家河文化和后石家河文化的影响。此外,三星堆的牙璋文化也对中国云南以及东南亚有了广泛影响。马东峰表示,三星堆文明的种种表现,无不说明中华文明在早期起源和后期发展阶段的多元一体、开放包容和创新创造,“这些特质对现在的我们其实有重要启发,也就是我们必须以开放包容的心态去吸引外面的优秀文化并且为我所用进而创新创造。”
两处遗址见证了长江流域对中华文明的贡献
三星堆和良渚,相隔1500公里,分居长江首尾,因为玉琮有了跨越时空的联系,也共同见证了长江流域对中华文明的贡献。马东峰表示,以前国人一般认为黄河才是中华文明的母亲河,但良渚、三星堆、金沙、石家河等遗址的发现,说明了早在5000多年以前,长江流域就已开始了文明的孕育;到了青铜时代,更是诞生了三星堆这样奇特灿烂的青铜文明,“它们共同见证了长江对中华文明甚至世界文明的贡献。”不仅如此,距今约5300年至4300年的良渚遗址,正处于中华文明起源时的满天星斗时期,它发达的稻作农业以及水利系统等,折射出中华文明起源阶段的特点;而三星堆文明处在青铜文明时期,它对外来文化的兼收并蓄和创新创造以及文化的对外传播,对今天研究中华文明的起源和发展价值重大。”
2019年,良渚古城遗址被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如今,三星堆和金沙也正在准备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良渚申遗的成功,对三星堆有何借鉴?
马东峰认为,三星堆遗址作为长江上游地区一个重要的文明古国的存在,见证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阶段,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价值完全毋庸置疑,目前需要的工作就是按照世界遗产的申报要求,全方位体现遗址的真实性、完整性、保护的有效性等。“目前三星堆的真实性已通过大量的考古进行了充分说明,区域的完整性则需要开展工作,继续搞清楚三星堆文明的边界、遗址的性状等,此外还需要相应的法律法规来证明我们有能力把遗址有效保护下去。”
考古工作是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基础工作。马东峰建议在世遗申报文本的编写中,一定要结合考古、研究阐释等基础工作,再以让别人听得懂的国际化表达,讲清楚三星堆的价值,“这是申遗文本非常核心的问题。当然,这就要求我们要尽快把这些年三星堆的考古成果和学术研究成果尽快推出,让考古和学术研究为文本编写提供基础支撑,让世界看到三星堆的遗产价值和对世界文明的贡献,看到这里有效的遗址保护和倍受关注的博物馆,让世界理解三星堆的独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