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 子
花 园
多年宁静的花园
突然闯入一个花匠
他搬来的新的花草植物
花匠重新规划着
老的旧的搬到背阴处
好看的鲜艳的摆在明媚阳光下
它们的根在土壤中
相互交织在一起
但又述说着各自的委屈无奈
有人羡慕花草的悠闲生活
不知为何
那盆红花今早被移出花园
三个火枪手的一次聚会
一次次聚合都是从一杯酒开始
三个火枪手再一次端起了酒杯
他说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
各种酒局也越来越多
学会了怎么去喝“真”酒
也学会了怎么去喝“假”酒
真酒不一定是“真”酒
假酒不一定是“假”酒
邻桌坐着几桌喝酒的人
正在喝着自己的“真假”酒
从酒馆出来一起走过春熙路
走过蕃库街直到在地铁口分别
我只记得，三个火枪手
喝了一杯好久不见的真酒
重庆的路
是一楼也是顶楼
是顶楼也是大马路
路过的麋鹿也注定迷失方向
左转，直行，右转
一路到底没有掉头
像重庆人的性格耿直豪爽
错综复杂的立交桥
让导航也加快了语速
一张罚单让路波浪起伏起来
成都到重庆
小时候还是一家人
有一天长大了变成了邻里
两家相距半箱油的距离
轮子飞驰不断迸射火花
成都是兄重庆是弟
或者重庆是兄成都是弟
一点儿都不重要
我们的脸上吹着同样的风
这是立冬的第二天傍晚
一桌火锅一瓶酒
冒椒火辣的食物和语言
烫着彼此的心
看 诗
从来不读书看报的人
异想天开的想写诗了
这是多么疯狂的想法
有个诗人还鼓励他写
这个诗人难道比他还疯狂
给他推荐了一大堆诗集
不是读而是悄无声息的看
害怕周围的人发现
来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白鹭捕鱼记
府南河段蜀汉码头
护河岸边一排石墩上
站着一只只白鹭
一只大白鹭突然冲向河面
几秒过后又回到原地
小白鹭也学样
争先恐后往返在河面与石墩
长着黑色翅膀的
伸长长的脖子盯着河面
一个俯身，缓慢滑翔
点过水面叼起一只小鱼
在羡慕的眼神中
随意地拍着那双黑色翅膀
享用着只属于它的晚餐
中 年
频繁的短信提醒
一条条控诉与无奈
诉说着失眠的痛苦
成绩分数排名一直下滑
老师一次次的劝告
家长多数次的教导
却怎么也叫不醒
那个装睡的孩子
成 都
一只有自己独特度的酒
与酯香陈香酱香幽会在文脉坊
把午夜无法睡眠的人来回拉扯
此刻只记住你那50.8独特而新的度
绊脚石
年后又胖了
又开始乱七八糟地减脂
星期一早上空腹跳绳
晚上不吃晚餐力量训练
一直持续到周三的晚上
遇见两块绊脚石的邀约
涮羊肉、卤肥肠外加两瓶粮食精
又是快乐的一天
不知什么的夜归人
晚上9点上车点火
熟练地插上手机充电线
手指机械地翻着视频
不时点一只烟
期盼着短信的来临
就像上学时等待的铃声
搬回老房子
阔别多年表妹又搬回老房子
舅舅和舅妈离婚多年
表妹结婚后就和她妈妈住在一起
最近家里发生激烈矛盾
果断和妹夫搬回老房子
因为急切，还赔了一万给租住客
妹夫反而很高兴
我家离那套老房子很近
上一次去那里还是多年前
凭记忆来到她家
酒菜也摆上桌
从下班6点一直喝到晚上12点
她平静地述说这些年
她和她妈妈那边一家的事
妹夫一直说现在好了
终于又可以经常聚在一起
吃吃喝喝
感觉妹夫压抑多年的心豁然开朗
——回来真好
浅行宜宾
对宜宾的记忆不深
记得2010年带着开疆扩土的任务而来
不到一年时间丢盔卸甲归去
期间只记住宜宾烧烤、宜宾酒
时隔14年在一个燥热的周末
又因工作原因来到宜宾
时间更短只有两天
穿过岷江大桥看到老城区
还是老样子只是多出几道浅浅的皱纹
汽车驶过新的下穿隧道穿过南门大桥
发现新的建筑，宽的街道，新的城区
就像一位老态龙钟的将军
换上年轻的四肢
依旧镇守在三江之中
饭桌上杯碟交错
再一次浅尝宜宾的酒
喝过宜宾酒的小龙兄又行了
一定要带我去吃一吃宜宾烧烤
我拒绝了，拒绝得那么果断那么残忍
只是不想再为难两副本来就厚重的躯体
鸟语相声
清晨屋外的树枝上
不时传来许多声鸟叫
树干右侧第七个分枝上站着两只鸟
右边那只滔滔不绝地说着鸟语
而左边那只时不时应上一声
右边像一位声情并茂的专业逗哏
左边像被迫营业的业余捧哏
而我是唯一的观众
树下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鸟飞人散鸟语相声戛然而止
回 家
晚上10点的地铁上
一车厢夜归的人
不管白天遇见刁难的客户
难处的领导，爱慕的同事
此刻都平静地坐着站着靠着
奔向同一个记忆里的方向
一个不管是醉后累后哭后
肌肉也会记忆的方向
可以承载你好与不好的地方
一个安全又温暖的地方
哪怕只能带来短暂的幸福
此时此刻我就想回到那里
对就是回家
那记忆中的方向
回到儿时无忧无虑的家
取经和送酒
一罐有岁月的酒
在送酒人的呵护下
开始一场它的旅途
翻过火焰山，穿过盘丝洞
经过女儿国
到达雷音寺
在即将进入寺庙门口时
它碎了
碎得那么突然那么
让人遗憾
让送酒人束手无策
诗的一生
诗人们的诗
印刷成册堆满了
库房
从编辑的手中
搬上货车
去寻找读诗的人
读诗的人
变成了写诗的人
新的诗人的诗
再一次
写满了库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