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草|高海平:穿春衫,上春山

2025-04-09 17:15:29来源:四川在线编辑:裴蕾

高海平

清明节刚过,漫山遍野到处花开成海,烂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城里的大街小巷,公园里、居民区,只要有树木生长的空间,都争先恐后地长出绿草,开出红花,建筑物与植被自洽,灰色、青色、绿色、红色、粉色,各种颜色共情,把春天推向了高潮。

山野的春天比城里稍晚一步。城市已被春天渲染得不成样子了,山里却刚刚好。桃花已落,杏花接近尾声,榆叶梅正在绽放。早樱和榆叶梅比赛似地各自绚烂各自的美,晚樱时刻准备着接棒。一旦早樱退场,马上会无缝衔接,此时,花苞含羞露出微红。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山坡被人为地分割。这边山谷属于榆叶梅统领,美其名曰:梅花谷。窃以为,梅花谷指的是蜡梅,其实差矣。榆叶梅是近年来才走进大众视野的。它的植入带有运作的成分,就像某个产品进入市场一样,疯狂炒作,瞬间布满各个角落,让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忍受。反正,低头和抬头之间,都是这样的门头和招牌。

好东西的引进是大众喜闻乐见的,它能够给人带来享受和快乐。榆叶梅,以前真没听说过,现在却迷了人的眼,白梅、红梅都有。二月兰与树花同在,榆叶梅把密密麻麻的花朵高举在头顶,成群结队的蜜蜂闻香而来,一片嗡嗡的声音,怎么也看不见这些小精灵的身影。二月兰静静地匍匐地上,氤氲成绿色地毯模样,蓝色的花朵如同蝴蝶翩然起飞。

另一面山坡是早樱的地盘。白色的花是那样的干净,淳朴,像展开的一段白色绸缎。更多的是星星点点的山花点缀在山野之间,恰如一件美丽的碎花春衫。

樱花,在北方被钟爱似乎也是近年的事。早樱和晚樱的大面积栽植,形成了不可忽视的风景。人们逐渐改变了欣赏樱花的观念,比如,早年只认日本的樱花好,还有武汉大学的樱花。当你看到西山那成片樱花而且还分早樱和晚樱的时候,无论如何不会拒绝它们带给你的欢愉和开心。而这些花儿,正是在清明节过后才集中性地爆开,花开成海是最恰当的比喻。老虎背、掘金路的樱花,不仅满足了视觉上的赏花欲望,还在金秋时节,满足了走山人的口腹之欲。从繁茂的花开到累累果实,从樱花到樱桃,从来没有让走山人失望过,只有满满的知足之恩。

人们总是对成群结队的大妈们,在花海中搔首弄姿地拍照说三道四,频频诟病。她们能够脱下绿装,换成红装,再穿粉装,与花儿们一比高下,是自信的表现,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实证。女人尚且如此,更遑论男人。面对花团锦簇,驻足花前,同样会忘乎所以,流连忘返。

必须强调一点,男人往往是色盲,分不清桃花和杏花、榆叶梅和樱花有何不同。男人眼里,它们似乎都一样,花蕊相似,花瓣一样,这些树花的共同点就是集中爆开,映入眼帘的不是一朵一朵的个体,而是成片连体,目不暇接,顾不上一朵一朵地欣赏,只能浮光掠影地观看,心里连连叹曰:太美了,简直美不胜收。

在山间行走,除了对花儿百看不厌,恨不得自己成为花痴之外,还沉醉于聆听各种鸟鸣声。生活当中经常看到的麻雀、喜鹊、斑鸠,很少出现在山野之间,尤其是麻雀,基本不在山里呆,它已经把自己视为城市一族,成为人类的亲密朋友,不管人类喜欢不喜欢它。喜鹊有个好名声,人们看见它就会联想到吉利与祥和。斑鸠进城时间虽然不长,它的“布谷”声高亢嘹亮,吸引着人们的注意力,其脖颈的花纹更是惹人喜爱。

山间的鸟与城市的鸟不同,自有其高冷和孤傲,常常隐身于树丛间,很难看到其踪影,凭借一副好嗓子,唱响整个山野。有时是独唱,更多时是合唱,你方唱罢我登场。长短音,高低音混响,它们才是山里的主人,绝对瞧不起与人类为伍的麻雀之流。

我在山野间行走,只要听到鸟鸣,便屏住呼吸,排除一切干扰,驻足聆听。来自密林深处的天籁之音实在美妙。

清明节唤醒了万物,也同样唤醒了人类。地神催促万物勃发,也提醒人类成长。我在山间行走,视万物如同窥己。我与大自然同在,就是大自然一分子。血液中好像注入了大自然的力量,成为一棵行走的树,滋滋地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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