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虎
南书堂诗集《采芝歌》共153首诗歌,分为3辑。第一辑《可能性》,寻觅天地万物的隐秘诗性;第二辑《推窗而见》,感知爱的无处不在与生命魅力;第三辑《采芝歌》,呈现出物与人的复杂关系。
推窗而见,秦岭、商洛是南书堂表达的对象和精神的原乡。他的每首诗都很短,不到20行,最短4行。短,就要求语言要凝练,对汉语表达要有很好的把控力,力求表达准确。
南书堂的诗歌是“日常生活中的诗意和哲思”,这个“日常生活”,主要指他的诗歌离不开生长、生存、生活的山川大地和社会环境,无论水声、峡谷、蛛网、树木、木耳、桂花,还是丹江、菜园、炊烟、镰刀、蝉鸣、小柿树、吊桥、劳务市场,以及茶山、朱鹮、牛背梁、郑国渠、翠华山、壶口瀑布、双戏楼、驿站、隧道等,作为他写诗的对象、载体,或者说意象、象征,他是熟悉的,也就写起来得心应手。
另一方面,这些熟悉的、与时俱进的烟火人生和生活方式,也让他的诗充满了底层关爱,抹上了淡淡的悲悯之情。再一方面,他的诗歌语言也很日常,表现也很直接,通俗易懂,交流方便,娓娓道来,平静自然,却蕴含深味。
如何让日常生活有诗意,让我们在名利富贵面前,保持人格独立,写下属于自己的诗歌,这是每个诗人面临的问题,也是很难突破的问题。什么是诗意?应该是基于诗人最基本个人的诗性,综合而整体带给读者美的享受和无限意境。
南书堂带给我们的诗意是什么呢?
他在自然万物中探寻着各种各样的隐秘和各种关系的可能,解构着“所有蝉,不惜耗尽一生”“叫声里只有一个词”“叫着同一名字”,始终相信:“我相信一片草的无限可能性。”特别是“只有那个土堆是我母亲”一诗,读到了浓浓的母爱,暖暖的诗意。
诗人是孤独的,也是脆弱的,特别是在面对大是大非、大爱至善时,他是勇敢的、善于表达的,具有慈爱和写作爆发力、创造力、包容心;在力图表达个人经验的基础上,让这种经验蕴含更为普遍的生命意义。
如果说诗意是抒情的,那哲思更多的是理性地反思、思考和拷问。纵观南书堂的诗歌,没有一味放纵的抒情,没有毫无节制的批判,没有内在逻辑的断裂,没有刻意的拔高,更没有选择性回避,而是始终以平和的心态打量世界,反思事物的本真。他的诗句中多有飞白,处处留给思考的空间。
古有秦代隐士“商山四皓”《采芝操》:“皓天嗟嗟,深谷逶迤。树林莫莫,高山崔嵬。岩居穴处,以为幄茵。晔晔紫芝,可以疗饥。唐虞往矣,吾当安归?”今有南书堂著《采芝歌》,内容涉猎广泛,诗篇包容温暖,散发着探索精神和现代意识。
作为诗人,南书堂的真实、真心、真情,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的诗意和哲思,不应被遮蔽。这是他的写诗之本,也是独特之处。这种内敛深沉的表达,需要我们慢慢地从他的诗中体味。
(《采芝歌》,南书堂著,长江文艺出版社,2025年7月)
作者简介
杨广虎,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等。陕西省散文学会副会长。著有历史长篇小说《党崇雅·明末清初三十年》,中短篇小说集《天子坡》《南山·风景》,散文集《活色生活》《在终南》,评论集《终南漫笔》,诗歌集《天籁南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