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牌对王牌》《梦想的声音》到《我就是演员》,浙江卫视推出的原创节目模式总能在综艺市场中风靡一时。而《天赐的声音》作为全新的音乐综艺,突破了以往歌手独唱、歌手与素人合作等固有模式,定位更专业化的音乐表演,邀请乐坛中成熟的歌手共同合作演绎金曲,意在实现寻求品质音乐和专业审美的回归。
该节目不仅催生出诸多如胡彦斌、于文文《爱之初体验》,张韶涵、檀健次《光之翼》,苏有朋、苏运莹《光》等唱作惊艳的改编金曲,乐评人对歌手的演唱、表演、台风等专业且犀利的点评也多次登上热搜。截至到第六期,《天赐的声音》CSM59城平均收视高达1.66%,位列同时段综艺节目第一;微博阅读量23.3亿,成为疫情期间最受关注的节目之一。此外,音乐合伙人胡彦斌还为新冠肺炎疫情谱写了“战歌”《决不回头》,并在《天赐的声音》舞台与其他三位合伙人一同演唱,与节目组共同向奋战在一线的医护工作者致敬。
新京报独家专访《天赐的声音》总制片人吴彤、总导演孙竞,以及音乐合伙人苏有朋、胡彦斌和张韶涵。谈及节目制作初衷,吴彤表示对于音乐人而言,他们只是纯粹地希望在这个舞台得到更多音乐碰撞,共同为观众留下一首真正的好作品。而对于节目产生的话题效应,孙竞则坦言音乐综艺需要展现真实态度,以助推行业良性发展,“我们的出发点是做好的音乐,寻找好的音乐人,所以我们需要告诉观众什么才是真的‘好’。”对于在疫情特殊时期的应对措施,节目组进行了阐述。
网络时代缺少“金曲”,合唱模式“默契”最难
二十年前,中国的音乐市场仍是唱片行业一家独大,人们只能通过买卡带、CD来听音乐,一张周杰伦、王力宏的专辑一年四季都在街头巷尾反复传唱。但随着网络、新媒体的迅速发展,数字音乐代替实体唱片,各类排行榜上每天都有海量新歌发表,但真正的“金曲”却凤毛麟角,观众也因音乐库的庞大错过了很多好歌。“我们希望做一档音乐节目让大家听到真正的好音乐,同时发掘中国流行乐坛中‘天赐’的好声音。”孙竞表示。
就节目模式而言,《天赐的声音》选择了一条先例最少、挑战极高的音乐形式——合唱。孙竞表示,由于唱片公司逐渐转型为音乐版权公司,歌手经纪约大多分属于不同公司,过去常见的合唱歌曲如今却屈指可数;而此前的音乐节目中也鲜少出现两位专业歌手合唱的模式,“两个不同类型的好声音放在一起,能让歌曲产生更多化学反应。所谓‘天赐’,衍生的意义也是‘天作之合’。”
然而面对个人风格明显、曲风迥异、唱功参差不齐的歌手们,合唱的筹备难度远高于独唱。吴彤表示,节目中两位歌手既是竞争对手,同样是合作者,节目组选择的歌曲不仅要分别突出二人优势,还要花时间沟通谁唱高潮,谁唱结尾,谁唱高音,谁唱低音,“每首歌起码都需要一周的时间磨合。”
而不同的声音和风格也难免存在“冲突”。例如张蔷擅长迪斯科风格,盘尼西林则偏向乐队曲目;周蕙以甜美嗓音著称,于文文却拥有一副魅力“烟嗓”,“如果把相同的风格的歌手搭在一起,化学反应不会很大。但风格不同的人搭在一起,要么非常惊艳,例如擅长情歌的胡彦斌搭档擅长说唱的小鬼,创作出完全不同的《解脱》;要么就是灾难。但我们希望通过混搭,做出更好的、有化学反应的音乐作品。” 孙竞表示。
乐坛唱将为合作而来,希望接受真实的批评和反馈
《天赐的声音》被不少观众誉为“神仙打架”。固定音乐合伙人邀请到华语金曲歌王王力宏,舞台表演、唱跳俱佳的苏有朋,独具个人风格的实力歌手张韶涵,唱作能力非凡的唱作人胡彦斌和胡海泉加盟。飞行音乐合伙人则请到龚琳娜、萨顶顶、张蔷、李泉、黄龄等乐坛唱将,以及汪苏泷、于文文、胡夏、李汶翰、段奥娟、尤长靖等新生力量。
孙竞介绍,《天赐的声音》集结了来自中国、新加坡、韩国、日本顶尖的乐队和编曲老师,音乐总监曾为王力宏、SHE、蔡依林、张惠妹等人打造音乐专辑。在赛制上,固定合伙人和飞行合伙人也并非导师和选手的关系。固定合伙人意在寻找一位更契合的音乐伙伴共同创作,被多选的飞行合伙人也拥有反选的权利。
“是否被选择都不证明歌手好或不好,只是双方愿不愿意、适不适合合唱。”吴彤坦言,大多数歌手已是导师级别,来这个舞台更多只是希望和优秀的音乐人碰撞,留下一首真正好的音乐作品。其中胡彦斌与于文文合作的《爱之初体验》被观众评价为“吵架式情歌”,播后迅速登上各大音乐排行榜;苏有朋、陈志朋则实现“老友重聚”,共同完成了舞台惊艳的歌曲《谢谢侬》。
作为全新的节目模式,《天赐的声音》不仅呈现了优秀的音乐合作,同时也注重对作品、表演本身的探讨。节目特邀“声音鉴赏团”负责选出当期金曲,包含音乐制作人、唱片企划、乐评人、歌手等专业人士。其中以“毒舌”闻名的丁太升曾多次犀利点评歌手,例如评价王晰的RAP是“无技巧的喊麦”,萨顶顶的表演“僵硬,矫揉造作”等。胡夏也被声音鉴赏团“批评”像商演一样没有突破,更被指出表演时驼背,引发网友热议。孙竞坦言,节目组并非想炒作话题,但希望拥有自己的音乐态度,此态度源于对行业现状的真实探讨,“现在很多音乐节目无论歌手唱得的如何,一律都说唱得好。《天赐的声音》出发点是做好的音乐,寻找好的音乐人,我们需要告诉观众什么才是真的‘好’。”
孙竞表示,歌手在表演上付出多少心思的努力,或者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善,专业人士会比观众更加客观明晰。龚琳娜曾在节目中坦言,过去一直在听表扬,没有人和她说真话,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汪小敏被评论出道四年仍没有自己风格之后,坦言也很想拥有个人特色。“绝大部分艺人都可以接受批评,他们来之前也看过我们的节目,甚至一些人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孙竞坦言,很多歌手都会意识到自己在音乐道路上的瓶颈,却很难接受中肯的意见。而真实的音乐态度才能够带动行业的良性发展,“如果歌手想走得更远,还是有必要听到专业的反馈,而不是只上了一个通告,在台上唱了一首歌就回去了。”
——幕后揭秘——
1、接受观众对戴口罩录制的意见
1月23日,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浙江率先启动重大公共突发卫生事件一级响应,各产业纷纷停工停业,避免聚集。而在春节前只录制了两期节目的《天赐的声音》首当其冲,只得在2月29日和3月7日连播两期精编节目。直到3月3日浙江省将应急响应调整为二级,《天赐的声音》成为响应政府号召率先复工的综艺节目之一。
为了保证录制安全,《天赐的声音》现场采取了全方位、全覆盖的消杀流程。录制期间工作人员不仅要出示当地健康码、进行体温检测、60秒新型无毒性杀菌剂的全身消毒、10秒鞋底消毒、演播厅全区域消毒等,还安排上了先进科学的电子监控测温系统;后勤方面则采取分散就餐的原则,一人一桌间隔两米,杜绝围桌。
现场录制时,演播厅除了艺人、摄像师和必要人员,其他所有工作人员全部留在导播间或休息室,最大程度避免人员聚集。而艺人除唱歌以外,其余环节也均戴上透明塑料口罩,防止飞沫传播。但不少观众却质疑此类口罩不仅没有防护作用,还有碍美观。对此吴彤解释说,现场已经进行了全面且严密的防疫措施,但出于更安全的考量,节目组还是认为戴上口罩更安心,“医用口罩会妨碍唱歌和收音,所以我们最终选择了透明口罩。我们也想通过此举传递给观众,疫情还没解除,生活中无论何时都应当注意防护。但观众认为不科学的意见,我们也是全盘接受的。”
2、请嘉宾成难题,科技实现“云合唱”
相较严密的抗疫措施,疫情期间的“请人难”更是令节目组面临严峻考验。据悉《天赐的声音》一期录制六位飞行合伙人,一季节目至少需要请十位艺人。
疫情造成的交通不便、各地政策等,导致港台地区的艺人无法赴杭,身在北京的艺人又顾虑返京隔离,原本应允的歌手有超过一半临时失约。节目组不得不重新搜索网站的“歌手大全”,从拼音A到Z每一个歌手都仔细斟酌,只要唱功突出均纳入邀约范围;但不少能来的歌手也因疫情而婉拒,“相当于大海捞针,非常痛苦。”孙竞坦言,有时联系十位艺人却只有一位能来;有时直到节目录制前四天,嘉宾名单都还未敲定。
而节目原本的四位固定合伙人中,王力宏、苏有朋也曾因疫情管控无法到场。吴彤透露,当时距离录制只有两三天,还需要准备两首合唱歌曲,很多音乐人都望而却步。情急之下,节目组特邀身处杭州的韩雪、胡海泉“临危救场”。作为合伙人中唯一一位“跨界”歌手,吴彤称韩雪曾主演巡回音乐剧《白夜行》几十余场,也是歌手出道,发行过专辑,无论是音乐素养还是表演能力都具备优势,“而且音乐形式本就是百花齐放的,韩雪有自己的音乐特色,她也愿意在节目中挑战各种类型,例如和宝石老舅一起尝试RAP。”而后苏有朋回到杭州后,为了保证录制而放下其他工作,在萧山的酒店连住了一个多月,直到现在。
此外疫情录制期间,节目组也首度挑战两地“云合唱”。孙竞介绍,节目组启用了一个专业录音软件,事先做好合唱伴奏给到艺人团队,歌手听到伴奏就开始演唱;演唱过程中,软件会把单独的人声音轨传回杭州,同一时间现场乐队便会启动,杭州与台湾便可实现同步合唱。与此同时,节目组还精密计算了该软件的画面传输延时,并调整至和节目画面同步,确保声音和画面完美结合。“实施过程非常艰难,因为我们不能像其他歌曲MV云合唱一样,只是把两个人各自的部分合在一起。我们必须要在保证合唱声音契合、网络不卡顿的情况下,严格保证音乐质量。”
——专访音乐合伙人——
胡彦斌:张学友称得上“天赐的声音”
新京报:对于歌手的身份给自己打几分?
胡彦斌:7分,因为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好,我觉得你要keep住“歌手”这个名字,是要付出不断努力的。我在这方面付出的精力和时间还没有我想要的那么多。
新京报:你希望合唱伙伴具备什么样的条件?
胡彦斌:我希望ta是个有思考的人,这是让我非常期待的,希望在思想上有一些碰撞。我也希望ta有独特的态度,和自己特色的声音。
新京报:你心中谁可以称得上天赐的声音?
胡彦斌:张学友,他是我一直以来的偶像。其实《天赐的声音》这个舞台给了很多年轻的音乐人机会,给了很多新鲜的音乐人到我们的世界里来,让我们看到他们,这是让我非常期待的。
新京报:在唱歌上对你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是什么?
胡彦斌:小时候父母对我在音乐上的打击,他们觉得我的声音是“破锣嗓”,觉得我不会唱歌,每一次我举起麦克风,他们就让我不要唱了,而这成为了我的动力。
新京报:如何看待乐评人的评价和自己的感觉完全不同?
胡彦斌:我希望有很多人可以更客观地评价,客观的声音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来讲是至关重要的,我们永远都不是因为别人夸你而成长,我觉得大部分是因为有人刺激了你,他让你觉得“难受”,然后你的倔强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然后触底反弹。我觉得人都是因为一次一次的挫折而成长的,顺风顺水很难。
当下的那刻肯定是快乐的,一定是感谢大家给予我们的认可,但我自己会有一种技能,叫做:暂缓喜悦。让自己当下的快乐去延缓,你会发现一件让你特别兴奋的事情,如果你有能力把这种快乐延缓一周以后,那个时候才是沉淀下来的真的东西。我们的行业还是竞争蛮激烈的,有的时候真的需要去逼自己一下,达到不一样的效果后,你会发现还不错。
张韶涵:用导演思维去构想表演效果
新京报:疫情期间参与录制节目,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张韶涵:这是个合唱节目,不是个人表演的节目,最大的困难是在表演上要去克服在舞台上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还有彼此之间合作的默契。
新京报:为了克服这些困难,分别做了哪些准备?
张韶涵:当你站上舞台时,你只能透过声音听到对方的情绪和感觉,所以要非常熟悉自己表演的部分。从前期准备音乐开始,我就会下非常多的工夫包括歌曲的构思和设计,和制作团队的来回讨论,在分配好段落后,我会先开始熟悉自己的部分,反复模拟、练唱,想象着对方大概可能会给出多少种情绪,只有不断模拟练习熟悉了之后,我就可以只要在舞台上专心认真地去听对方的演唱,不管对方在演唱中释放出哪种情绪,都可以在舞台上切换给予最合适的契合情绪,让作品表达更加完美。
新京报:为了这几次云合唱,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吗?
张韶涵:云录制的确给了我们很大的困扰,如果两个人都在同一舞台,那很容易从眼神或者动作去传达出来,但云录制你就不能直接对望,所以你必须得用很多的故事情节、环境、灯光、道具,它就像是用做演唱会一样的操作方式,才能够让大家感受到我要传达的故事内容重点是什么。
我是从做一张完整的专辑、做一个导演的思维去构想整个表演要呈现的效果,毕竟要跟另一端的飞行合伙人做一个结合,我希望云录制呈现的效果和在棚内录制可以一样,让观众可以感受到我们的用心。每一次我都特别做了企划案,从摄影的角度、镜位、灯光、道具的设计和呈现。比如大家看到的《白兰鸽巡游记》,原来这首歌我从比较简单的一个思考逻辑去构想这首歌它该呈现的一个程度,在我的心中它是很纯净的一首歌,就好像看过了很多的风景,但最终你还是会向往北方,这样子的一个向往。一开始从分词的部分去决定镜头该怎么传递词里面的故事,必须得有灯光、烟雾的设计搭配。要谢谢节目组和台北的导演执行团队,云录制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和非常密切的沟通,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效果。
新京报:接下来还有准备什么新的云合唱表演吗?
张韶涵:现在的云录制反而可能给自己添加了更多的一些工作,比如平常不需要做的一些事情;但是我觉得每一首歌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作品,然后要给观众一个交代。在这个部分,我会更加努力地去尝试,包括用一个导演的思维去想这整个画面该怎么去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