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展评㉓|家国情怀的“集体无意识”显现——评《骑兵》的表意实践

2021-10-19 10:19:50来源:四川在线编辑:王向华

蒋睿


荣获第十二届中国舞蹈“荷花奖”,2020年度中国版权最佳内容创作奖,并入选2020年度全国舞台艺术重点创作剧目、以及“百年百部创作计划”等殊荣的优秀舞剧——《骑兵》,于十月在成都城市音乐厅隆重上演。

《骑兵》作为一部献礼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的作品,它旨在纪念这样一个已经被当代人渐渐淡忘的英雄部队——英勇的内蒙古骑兵师。该剧不仅有着其他学者、专家看到的那种“发扬蹈厉”“万丈豪情”“革命英雄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鲜明艺术特征之外,而且还有在对激发强烈的家国情怀与民族情怀之时,旗帜鲜明地体现了一种主体性在场的表达与家国情怀的集体无意识显现,是一次成功的民族舞剧表意实践。

一、民族情怀的主体性表达

1.创作者主体意识的在场

《骑兵》由著名舞蹈编导何燕敏主创完成,导演自幼在内蒙古军区大院生活学习,不仅如此,其父亲及其叔父都是骑兵团战士。从心理学的层面而言,何燕敏在耳濡目染之间积淀了很多骑兵团的生活原型,这些原型都化作她在艺术创作中的喷薄力量以及取之不尽孕之不绝的创作源泉。经比较了解,何燕敏导演在阐述时表示,尽管其父亲有着戎马一生的光辉历史,但或许是源于心理学意义上的原因,同时出于对于逝者的真正崇敬和对生命生活的美好热爱。何燕敏的父亲很少向她提及战争惨烈的细节,恰恰是这种刻意的回避,使编导愈发想表达和理解,对于这样一个历史过程的共情与追索。尤其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更是期待以舞蹈的形式表达对英雄的纪念,先辈的缅怀,实现对时光的镌刻。

该剧在创作者的主体意识在场下,在艺术创作中作者融入了非常强烈的个体意识性。荣格认为:“主体意识它是人对于自身的主体地位、主体能力和主体价值的一种自觉意识,是人之所以具有主观能动性的重要根据。自主意识和自由意识是主体意识的重要内容。”不可否认,在骑兵中,不论是民族地域风格的舞段,还是军事战斗的场景,作者都非常巧妙的完成了生活形象向舞台形象的转换。这种转换横跨了舞台创作的两个领域:一是传统民族舞剧的既定范畴,二是革命现实主义军事题材。并且在这两个题材中和谐转换,游刃有余。体现了极强的创作者主体意识的在场,同时在作品中注入了个体的鲜明情怀。

2.创作者民族情怀的在场

何燕敏作为一位蒙古族舞蹈编导,创作了大量的脍炙人口的民族舞蹈,如《顶碗舞》《盛装舞》《向天歌》《吉祥颂》等这些作品,流传广泛,深入人心。极好的传播了民族舞蹈文化。在本剧中,骑兵生活细节,尤其如驯马的片段,是作者拥有着大量的生活经验和对战马有着一定熟悉程度所创作出来的。导演坚持不用大型木偶来仿制马的形象,坚决地选择用人来表现,不使用常规马舞步态,把战士与战马隐蔽、训练、行军、战斗、冲锋等多种态势及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动态特征大胆表达,这一尝试反而构成了让人意料之外的艺术表达。这无不体现着编导的民族情怀的在场。观看舞剧《骑兵》的时候,在青年“朝鲁”与日军的反抗中,观众仿佛身临其境与敌军交战的战场,在骑兵们挥刀共同抵御日本侵略军的时候,此时观众的民族情节达到了最高点,激起观众对敌人的侵犯都拥有着一种反抗的情绪,随着舞台上一名又一名骑兵的倒下,整个剧场里的人们都潸然泪下,心中都燃烧着一股火焰,感叹战争的残忍,也唏嘘战士们牺牲的伟大。这是作者在作品中使我们集体无意识地念头被激活被唤醒。我们不光看了舞者对作品的诠释,我们更多的看到的是草场与战场的转换中骑兵战士向死而生的家国情怀。看到骑兵英雄内心蕴含的人性之美和人类共同的和平愿景。

所以在《骑兵》里,导演何燕敏因为对骑兵的执念所以写出了骑兵这个剧本,然而观众们因为舞剧中故事情节的推动导致了集体无意识被激发。集体无意识地激发使得所有观众都感受到了对侵略者的愤怒和反抗,对战士的惋惜以及缅怀,从而生出了更为浓烈的爱国主义情怀。集体无意识深存于人的意识里,在典型群居生活的人类社会里,在不同时期人们总会被不同的无意识感受所领导,集体无意识在人类社会的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二、家国情怀的集体无意识显现

1、家国情怀的无意识的显现

在舞剧《骑兵》中家国情怀是作品意义呈现的最终的落脚点,在此处,作者的主体意识升华为家国情怀的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显现,集体无意识在荣格的概念中认为“集体无意识的内容是原始的,是来自于最远古时候的感受,包括本能和原型。它只是一种可能,以一种不明确的记忆形式积淀在人的大脑组织结构之中,在一定条件下能被唤醒、激活。”集体无意识是存在于我们心理最深处的意识。在《骑兵》中作者没有像其他现实主义作品那样惯常的处理手法:放眼之处皆是家国情怀的口号与标签,或是非常笨拙而直白的表达。在该剧家国情怀的显现中,极好的做到了家国情怀自然流露与显现。

2、舞剧形式语言与表意内容的相互支撑

在第一段《男儿归》中,舞台使用了空间上的分割,在舞台上创造出了两个时空,展现出了“朝鲁”被日本军欺辱反抗的画面。以至于“朝鲁”迫切的想要回到家乡。第三段《从军别》,在这一篇章中编导运用了非常具有动态冲击力的表现手法向观众呈现了“朝鲁”驯服“尕腊”的场景,“朝鲁”“尕腊” 一起驰骋在草原上,“朝鲁”凭借自己的能力将“尕腊”驯服。最后“珊丹”将自己的定情信物以及驯服“尕腊”的器物一起交给了“朝鲁”,在最开始得知“朝鲁”要去前线参军的时候,“珊丹”非常的不舍,但在和爱人的依依惜别之后她接受了“朝鲁”即将奔赴前线的事实。这两个舞段从情节上讲述了中国人骨子里不被压迫勇于反抗的民族情怀,也展现了当时人们为了和平宁可牺牲自我的家国情怀。第四段《战马情》中,“朝鲁”带领着骑兵们与“尕腊”带领的战马们在战场上厮杀,他们从高高的舞台上跳起呐喊着挥舞着战刀,却又在下一秒隐入舞台前端,这让观众更直接强烈的感受到了骑兵们对于日本军来袭的愤怒以及保护家园的决心。第五段《英雄泪》中讲述了深陷敌方阵营的骑兵团们遭遇到了重创,骑兵团损失惨重,但英勇的骑兵仍然英勇就义的杀入敌方阵营,哪怕牺牲也在所不惜。在硝烟散去一个洁白的担架出现在舞台上,一个又一个逝去的战士,在担架的后面出现,挣扎着宛若活过来一般,最后却又痛苦不堪的倒下。这两段在情节上的安排,深深的震撼了观众的内心,激发了观众们的集体无意识。做到了舞剧叙事理念与表意内容的相互支撑,通过无意识地激发,形成了家国情怀的集体无意识显现。

据此《骑兵》这部舞剧它完美的将表意与叙事进行互补,在一个又一个的伏笔下引观众深思,并在剧情的推动下激发了观众们的集体无意识,唤醒了观众们的爱国情怀和民族情怀。在那个时候的我们拥有着无数的“朝鲁”“珊丹”和“尕腊”,他们可以说是作为自己独特的存在,也是千千万万个盼望祖国和平统一的中国人的存在。我们是他们他们亦是我们,所以观众们无人不为这两人一马的故事而动容。他们勾起了观众集体无意识里为了不受屈辱在最后的吼声中呐喊的决心,也引发了我们有着英雄主义的家国情怀。也正是《骑兵》这一场让人潸然泪下感同身受的舞剧更能使人们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

(作者系四川大学艺术学院2020级艺术学理论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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